今天又是一个学期的小学期末考试巡视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坐一天没什么不好,平时上班团团转,休息日也只是坐着刷B站或躺着刷抖音,能有个难得的机会发会呆,胡思乱想一下,享受一天的慢生活也也很不错。从进学校开始,包括之前去过几所乡镇学校,都有一股非常陌生的熟悉感,陌生在于我的确都是第一次来,熟悉在于有我读小学的那种感觉,小学的打闹和学习情景音犹在耳、历历在目。
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,人生没有存档、没有读档,一路走来,怎么就走出了这条路、遇到了这些人呢,不得不承认其中的缘分。成年后感觉已经遇不到纯粹的感情,我尝试过去交新的朋友,我努力过去交心谈心,太难了,算了还是躺着比较舒服。没有必要强行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,更没有必要挽回以前的美好,人生总有遗憾,回忆总被美化,差不多就行,随缘。在很多时候回忆中的那个人或事,即使现在是同一个人,也许仅仅是名字相同,早已不是当年的美好,只是那个时间点的一个抽象符号罢了。
就像之前说的,
小学是一个班的小学,
初中是一群人的初中,
高中是几个人的高中,
…………
我想,大学应该是一个人的大学。
谁走进我的生命,由命运决定;谁停留在我的生命中,由我自己决定。
每个人都是一本书,我还没想好我这本书的名字。如司马迁《报任安书》所言:“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。”只有人死了,才能完整概括其一生,盖棺论定。有生必有死,恰恰是死亡的存在,让脆弱又短暂的生命充满了许多意义,比如人生路上出现的那些人、经历的那些事、奋斗的那些年。对于时间跨度的描述,十年、二十年、五十年、一百年、一千年,都有不同的感受。人生不过百年,文字却能跨越千年,让不同时空的人,见字如面。在这个时间节点,可以说此生中该遇见的人已经出现了七成,即使现在还不能写上这本书的名字,但可以断断续续去记录一些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篇章。
“我有一个朋友”,本来是一句网络流行语,在此借用朗朗上口的流行度,倾向于原意。但又并非都是真的“有”,或许是“曾经有”,或许是“以为有”,也并非只有“一个”,而是路过或停留在我生命中的“一类”人,以为题。记录七分真实,两分夸张美化,一分回避隐瞒,借此一方面练习文字表达能力、首要追求真实和情感,另一方面则是迫于记忆力不好、记录往事与当下。
“我的朋友很少、屈指可数。”这是对当前状态的一个客观描述,但小学时期可不是这样的。奈何我是一个记性不好的人,不然英语单词不会屡记屡忘。所以后来我喜欢拍照记录生活,有多后?自2015年开启Apple之门,拿到第一部iPhone 6,启用iCloud照片,以图片记录生活,时间线开始清晰,几乎可以精确到天,翻照片就能记起来当天发生了什么。那么2015年之前靠什么呢,有残存的记忆、有睹物思人的载体、还有存储在声音中的“数据”。
记得之前关于歌声的意义,期待你的歌声,是为了永恒地铭记。多少年后,因为太多对世界的无奈和不在意,我会忘记很多、除了歌声所存储的一切,即使经过岁月的洗礼显得“并不太美好”,但我仍然会去思念。
正如《老人与海》之于康师傅,《ウルトラマンタロウ 》之于卓,《秋天不回来》之于威。不在于音乐或者歌词本身,而在于歌声之外的那些场景,这些音乐就像一个个储存着数据的放映机,音乐响起时能够在脑海中自动播放当年的一幅幅画面。
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小学时期的状态,用“四海之内皆兄弟”毫不为过,因为“小学是一个班的小学”确实是事实,关系之交错、内容之有趣、细节之繁多、时间之长久,夸张一点的说,那就是一部“春秋左氏传”。那些曾经的“兄弟们”,没有主线、毫无头绪、无从下手,只能以后有机缘巧合,分片叙述。按照取反逻辑、从少数着手会更简单,那么小学存不存在不是“兄弟”的人?有,但在回忆这些往事之前,这时候就要抛出一个灵魂拷问:
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纯友谊?
我高中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,并且一直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,至今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答案。但是在大学毕业之前,我的答案一直都很明确,就是没有。
小学时期确实存在不是“兄弟”的人,那能称“姐妹”吗,肯定不行。“女同学”似乎也不够准确,因为小学时期,存在两类女生(性)朋友,一类同学,一类邻居。
对于文秀的记忆极其模糊,不知道姓什么、忘了长什么样子,甚至连名字都是我自己想当然。那为什么记忆中有这样一位女生?有一幅既模糊又清晰的画面深深印在脑海:在一个小雨的中午,穿着雨鞋、打着雨伞、踩着水花,送了我一本崭新的作业本。除此之外,没有前言,没有后语,既不知道缘起于何事,也不知道后来故事,只此一个片段,戛然而止,只剩回味。所以美好的东西,不一定要多么具体。
如果文秀是抽象的,那曼曼则是具体的。
我读小学那会,有一个不成文的默契,男生跟男生玩,女生跟女生玩,井水不犯河水。直到今天,我现在在各个学校看到的体育课、课间,也大多是如此,看起来又是一个难以置信的“全国统一”。看到这些,我就记起来一件与之相关的事。一次调座位,班主任不可思议的把我跟一个女生笠调到同桌,我为此伤心了一个早读,趴在桌上一动不动。小学时期,玩具、游戏、乒乓球、玻璃球、卡片、碟片、漫画、悄悄话不计其数,我甚至有一次因为五一还是十一放假太长,在家里吵着要去上学,学校好玩得多。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天生内敛、不善言辞的人,内敛不代表不讲话,不善言辞指的是废话巨多、演讲辩论不行,直至初三我才变得沉默寡言。在初三之前,我能拉着一个人讲一节课、滔滔不绝,一节课还能换三个话题不重样。如果跟一个女生同桌,我还怎么讲悄悄话,怎么聊剧情和趣事,怎么计划放学去谁家里看DVD、周末去哪个湾里玩“角色扮演”?好在班主任看到了我的“抗议”,把我喊到办公室问我到底在想什么,我说我想跟康师傅同桌,感谢班主任厚爱,得偿如愿,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。这是我第二次提及康师傅,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提到笠,因为后面还会有跟笠的交集,现在回想起来,也很奇妙,原来在这个时间点,笠已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,但她又不属于这个时期。
借此事足以说明,小学时期男生女生的“对立”与“分割”,在此背景之下,女同学在记忆中才显得更加突出——因为几乎没有。人生就像一场电影,有人来,有人走。曼曼的出场我已经记不清了,也许跟杨红樱的《淘气包马小跳》这本书有关,书中女主角叫路曼曼。我也记不起这本书是我自己租的,还是她借给我的。以我的表达能力,无法形容曼曼是怎样的女生,现在回想也不确定她跟路曼曼的性格到底像不像。我几乎不跟女生一起玩,曼曼是学校中的例外,即使有这样的一个感觉,但是记忆中也仅有一件简单的事:窗外的风吹动她的头发,她和我在桌子上玩着抓石子的游戏。除此之外,再无记忆。其实曼曼与文秀的记忆是差不多模糊的,之所以说是曼曼是具体的,在我整个人生来看,她的意义就在于,是我第一个有姓名可考、有事迹可查、有语言交流的、我自以为的“女性朋友”。
整个小学生涯,学校中的女生记忆到此基本结束。学校之外,还有三位邻居不得不提。我家农民出身,老家家徒四壁,新镇居无定所,或寄居姑妈家,或租房上学。说来真巧,我妈托人找房租,租房所在地的邻居,家家户户皆女儿。我在此环境下生活了两年左右,其中有三人与我年龄相仿,荣、伦、佳。不得已与她们交流甚多,环境所迫,所以我有一个秘密,曾经我也会跳皮筋。
荣年龄稍大,性格上也更像大姐一样,记忆中比较成熟,实际可能有偏差,偶尔俏皮一下,给我的感觉就像《武林外传》中的佟掌柜。伦与我年龄最接近,但是她很凶,无论是看上去,还是性格上都很“拐”,我很怕她,与她的交流最少。《百变小樱》是跟她看的,不知道她严肃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一颗“萌王”的心,至少在我的童年时期没有感受到。佳的年龄更小一些,看上去也是可爱类的,她家经常让给我们看视频。我们之间的回忆,除了跳皮筋、跳房子,就是看电影。而许多电影中,只有一部印象深刻,《战鸽总动员》。我刚开始看的时候吵着换台,她们不换,后面剧情渐入佳境,我也情不自禁喊着“快飞呀。”她们都笑我“你不是说不好看吗?”我也笑了不说话。
其实回忆中没有很多具体的事,大多都是一个个感性的片段,即使没有很清晰的记忆,重要性还是有判断的。后来我搬了新家,得益于小镇真小,在后面初中的学习生涯中,仍然出现过伦和荣的身影,但是我再也没有见过佳了。再后来,前几年从我妈口中得知,荣的父亲患癌去世,伦在武汉工作,佳已经嫁人,嫁的是我认识的一个同学。
很多事情经过时间的洗礼,有些恍惚,回忆之下,感慨万千、五味杂陈。我没事喜欢重装系统,无论是Windows、安卓,还是macOS、iOS。下了一个不该下的软件,或者下载软件试用后不满意,或者下载多个软件比较、然后留下一个,我都觉得再也卸载不干净,所以我动不动就重装系统,然后软件从头来一遍,在这上面浪费了大量的时间,每次重装我都提醒自己,用就完了,哪来那么多屁事啊。可每次都按捺不住,想从“新”开始,满足强迫症下的完美。系统可以重装,人生不能重来,难道人生中有些数据写错了、有些文件夹被污染了,能格式化重装吗?人生之路没有版本管理,不能无限回溯。已经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,无论好的坏的,美的糟的,都已经写入无法修改,不得不面对。已经离开的人,就是不在了,就像前面提到的,这些回忆中的人,也许仅仅是一个抽象的符号,定格在当年的记忆中。
“我有一个朋友”,曾经的那种。以上提到的人除了康师傅外再无联系,年龄越大,老朋友越来越远,新朋友越来越少,过去的再也回不去,只剩回忆。恰好此时窗外小学考试结束的铃声敲响了,仿佛我的童年的也画上了句号一样,回想小学毕业后的那个暑假,耳边不自觉萦绕着的是《future》。
又是一首意义深远的歌,当《future》的前奏响起时,扑面而来的是夏天的味道,蕴含的画面,汇聚成感动。这首歌背后承载的意义又是什么?是一腔热血配上空调雪碧的自我陶醉,是自己另一个世界的里程碑,更是我少年的开端、青春的代名词。以文秀之朦胧,以曼曼之纪念,以荣、伦、佳之亲切,是为《我有一个朋友·第一》。